2021年05月12日

  这个房间约有三个篮球场大小，四周的墙壁都是代表纯净的雪白。只是白墙上泼溅的一些暗红和深绿的痕迹显得格外突兀。房间里有三四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忙碌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吼——吼——吼——”

  一名男子注视着声音的来源，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支笔。

  那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的东西在疯狂地怒吼，不停地撞击着坚硬的笼壁。

  男子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视线不断地在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一张数据表和手里的一张表之间来回移动。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笔，在“甲之零渊最终测试”这一栏打了个钩。

  “好，继续腐之零渊的最终测试。”

  他看了看表格的下一栏，从一个白色的工具箱中拿出了另一张记录表，走到了下一个牢笼处。

  里面是一个怪物，它的皮肤正在鼓胀，表皮像是烤焦了一样，渐渐变黑，冒着青烟，起了一个个泡。它们越涨越大，直到炸裂开来，溅出浓绿色的液体，覆盖在腐烂的皮肉上。

  “啊啊！！”

  怪物疯狂地吼叫着。绑着它的铁索随着它的挣扎剧烈震动着，摩擦着，在碰撞中发出沉闷的巨响。

  它眼角有红色的液体在汩汩地流出，嘴里的牙齿变得焦黑，口中散发着恶臭，上方还有隐隐约约的白雾。浓绿色的口水不时地流出来，滴落在铁索上。不过片刻，粗壮的铁索就被蚀穿，在怪物的挣扎下断成了两节。

  “腐之零渊最终测试完成”

  “继续测试……”

  2021年05月31日21：20

  迎海市外国语学校，301寝室。

  周尘封揉着微微发麻的大腿，一瘸一拐地从宿舍的厕所里走了出来。

  “周总就是不一样。我说怎么最近厕所餐巾纸用得这么快，看来是在里面干了什么呢。”

  方正宇抬起头看见周总过了好久才从厕所里走出来，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实际上，这个外号的由来是他那个标志性的“啤酒肚”。

  听言，他脸上的肥肉微微一抖，说：“可别吧，我就是最近闹肚子了。而且，哪有很快。”

  陆宸从上铺探出头来，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

  突然，寝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赶紧，赶紧，值周老师来了。”方正宇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瞪了一眼周尘封，催促道：“周总，快去开门。”

  “又是我——”周尘封语气透露出一些不满，嘴里嘟囔着，同时把刚拿到手里的漫画书放回桌子抽屉里。

  这个时间不允许看漫画，虽然不至于有什么惩罚，但听老师什么“总评考临近”“最后一个月”“高三”之类的絮叨还是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

  敲门声更响了，还传来了老师的声音：“怎么不开门？”

  “周总，快呀。”方正宇说道。

  “来了来了！”周总小跑过去，打开了寝室门。

  老师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格，抬起头，目光在六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陆宸，狄邱，方正宇，周尘封，余航，蔡靖宇，——人都齐了吧？”

  “这肯定都在的呀。”方正宇回应道。值周老师看了一眼方正宇，走出宿舍并顺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呼，终于走了。”几个人如释重负，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邻铺的狄邱看到陆宸的目光正停留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于是把自己手中的笔放在床上的小书桌上，凑过去询问：“在干嘛呢？”

  陆宸皱了皱眉头，说：“有点奇怪，刚刚有人给我发了一个文件。”

  狄邱笑了笑：“奇怪什么奇怪，都这个点了还有人给你发东西，啧啧啧，有故事有故事。”

  陆宸白了他一眼，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

  陆宸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狄邱刚好可以看到屏幕。

  狄邱扫了一眼，说道：“没怎么看懂。我可不像你，连续三年的校程序设计竞赛冠军！我还是去刷几道数学题压压惊吧。对了，话说你一个月后的总评考有把握不。”

  陆宸说：“最后这段时间保持好做题的手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毕竟我选的科目软硬件都涉及了，灵活性大随机性也大。”

  “这倒也是。像我这样的选择了基础科目加上政治生物体育，内容就不会变化太大，比较容易掌控。不说了不说了，你忙，我去刷题——唉，苦逼的高三生活。反正，我觉得你是不用担心的。”

  陆宸继续看着电脑的屏幕。

  这台电脑使用的系统是“东方之夏X2”。此时，屏幕上有一个醒目的窗口。

  端口XXXX收到陌生用户XXXX的传输请求：《关于“归零计划”的紧急文件》。

  陆宸突然想起之前关闭了默认设置——自动屏蔽陌生IP的文件传输请求。

  他摇了摇头，心道：幸好没关，不然就满足不了我泛滥的好奇心了。不过话说这个协议都是好几年前的了，因为安全问题，东方之夏公司好像已经发布了决定在下一次系统更新时永久停用的公告。

  “反正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拿它来练练手好了。”陆宸活动了一下手腕。

  为了提防该文件是病毒木马之类的东西，陆宸先设置了东方之夏系统防火墙，启用了他根据一些特别需求而预编写的更严格的访问规则。

  然后他又把文件另存到另一个刚刚隔离出来的分区，最后才打开了这个文件。

  一系列谨慎的处理加上系统本身的极高安全性，陆宸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这貌似是一个存放了许多资料的文件，还是一个有关游戏的资料库。

  文件的名称是——归零计划。

  归零计划？是新游戏么？还没发行吧，毕竟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对了，那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无连接分发式的传输方式推送这个文件？但对方不用强行手段，都通过正常的方式传输，这也不像是黑客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收到了这个，难道是秘密性的封测？

  想到这，陆宸有点期待了。他接着看了下去。

  “请拿到这个文档的人，赶紧报警，这些……”陆宸一脸懵逼地看着这段话。这段话很长，还很正经，总结起来就是说这个文件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什么的，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这是哪个开发商写的，这描述我怎么感觉有点羞耻。”陆宸说，“倒是挺入戏的啊。不过开放商难道不担心有天真少年真的去报警了么？不过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零渊：

  种：赤渊种

  别称：赤之零渊

  分类：脊索动物门

  生长阶段：第一生长阶段

  血液：赤红色

  不存在明显的可繁殖迹象。注：该繁殖特指通过典型的生物有性或无性方式制造新个体以达成种族延续目的之过程。

  陆宸被一旁的配图吸引了注意。

  怪物仅仅身体的大致形状与人有些相似，而包括面部的其他地方差别都很大，可以说是十分狰狞，极其符合怪物这一称呼。其中背后脊椎沟突出的锥状骨刺更是显得极其诡异。

  怪物背部的弯曲弧度很大，但看上去并不显得古怪，反倒有一种刻意压低重心，正蓄势待发的感觉。怪物双手微垂，手臂上有着非常结实的肌肉，但皮肤却带着诡异的暗红色。

  唔，这图片好逼真，就像是实物拍的一样，甚至感觉就是实物。

  陆宸被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逗笑了，心想：我瞎想什么呢，地球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怪物。

  甲渊种

  ……

  迅渊种

  ……

  除了这个类似怪物图鉴的资料，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激活素，激活制剂什么的，非常繁杂，但是这些东西之间又有巧妙的联系，不像是随便写的。这看起来似乎有种自成体系的味道。

  “恩，这个游戏的设定还挺吸引人的，看上去也挺严谨，做出来的话估计会很不错吧。依这些图片来看，游戏画面也是十分逼真的。大小估计会很大，幸好我的电脑预留了足够大的硬盘空间。”

  陆宸对这个激活制剂很感兴趣，他发现制造这个激活剂不仅告诉了原料是什么，还有每一个原料的用量，还涉及了除杂，过滤，验纯等等。这每一个步骤，甚至——和自己做化学实验所要注意的差不多。当然，这个自己所做的化学实验可不像什么摩尔盐或者格氏试剂[[ 路何求, 2023/1/26 14:13

   图书馆书籍参考]]的制备这些初中了解高中都亲手会做的实验那样基础。

  他有些不明白，按理说正常的游戏不应该是告诉合成材料，合成的成功率这些东西么？但这款游戏怎么弄得跟科学研究一样？！

  不知不觉，代表就寝时间到了的铃声突然响起，陆宸先关掉了笔记本。

  然而他不知道。

  就在刚刚，某个地下建筑内——

  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留恋地看着桌角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合影，而那个男性正是他。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低声喃喃道：“一定要成功啊！来不及了……”他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双脚脚跟不停地交替蹬着地面。

  他输入了密码，打开了一个隐秘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放着他这些年来冒着生命危险收集信息并整理出来的文件：《紧急文件》。

  这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根本没法与外界联系。他一直以来拼命寻找，才有了一点办法。但是绕开屏蔽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数秒之后，他就一定会被发现。

  机会只有一次，他本来想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动用的。

  “该死，明明还有八年准备时间的，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快开始！”

  来不及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他想过报警，可是他没有手机，他也不知道怎么在这短短几秒的联网时间内用这里的工作电脑去报警，他也想过让别人帮忙，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在哪，他能够给警方提供什么信息，甚至于——他们会相信这里荒诞的一切吗？

  他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分部，如果没有好的方式让警方同时控制所有分部或者找到阻断的方式，一切都难以阻止，只要有漏网之鱼，就会导致加速甚至立刻爆发。

  那东西，太可怕了。

  来不及了，本来还有八年的时间可以筹划。现在，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他只能提前——至少，让外界有人能有更多的希望。

  “总得有人来阻止。”

  他自言自语，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明白自己不是黑客，做不到那种大量植入文件的事，他只能靠运气。

  他用着最笨拙的方法：随机地去分发这个文件。他知道，这几秒他甚至连登录社交网站上传文件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他甚至连有没有人接收都不知道。

  “一定要有人啊！”他的双眼瞪得通红，这是最后机会了！一定要有人同意接收啊！

  不过片刻。

  他看着电脑上“无网络连接”的提示字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全身的气都泄掉了似的。他皱着的眉毛舒展了开来，靠在了椅背上，合上了双眼。

  ……

  “最后准备是否完成？”

  “……完成”

  “……完成”

  “好，归零计划正式实行！”

  这一声命令可以说是打开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相连通的大门的钥匙。

  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了一丝落寞与悲伤，但是片刻，就被一种更为强烈的因盲目的信仰而造成的激昂所取代。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归零计划倒计时10秒”

  每一个人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10”

  “9”

  “8”

  “7”

  “6”

  2021年06月01日半夜00：30

  在301寝室中——

  “可以！我刚刚找到钻石矿了！”方正宇低低地喊了一声。

  陆宸回应道：“你附魔了时运的铁镐带了吗？难顶，本来打算十一点就睡了，不过这下今天任务结束了。”

  银灰色的白光在陆宸的脸上突兀地一闪而过。他侧头瞟了一眼窗外，问：“外面雨下了多久？”

  “没看。”

  一阵沉闷而惊颤的轰鸣席卷而来，寝室的窗户甚至都在随之震颤。

  “你们都还没睡的嘛？”寝室里突然传出了蔡靖宇的声音。

  “你也还没睡？老夜猫子了。”

  “早睡了，我老实人。这雷声太响了。”

  “先睡觉吧。”方正宇看钻石已经挖到，就提议道。

  “该睡了该睡了，都挺晚了。”陆宸说。

  随着手机的放下，窗户上的噼啪声清晰了起来。

  陆宸翻了一个身。

  6：52

  狄邱和余航已经起床了，正坐在下铺的床沿穿鞋。

  这时，寝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狄邱问道，正纳闷是谁这么早就来敲门的同时，走过去准备开门。

  狄邱把手放在把手上，随意地拧开，可当他从狭窄的门缝中看到了外面的骇人一幕时，想要赶紧把门关上。

  门外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造成了一声“砰”的巨响。

  “陆宸！快来帮我，抵住门！！大家一起过来！”狄邱的声音掺着恐慌。

  “谁啊！干嘛啊！”其他人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在床上。

  然而，迟了！

  门被顶开了几分。

  一颗令人作呕的头露了出来。

  离门最近的方正宇反应了过来，连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肩膀撞在门上。

  众人一激灵，背上惊出冷汗，睡意全失。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陆宸和另外三人仅仅穿着睡衣就冲上去，借助自身的惯性撞在门上。

  “嘭！”

  门关了上去，陆宸迅速伸手就把门给反锁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们，那玩意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快快快！把床搬过来挡在门后面。”陆宸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离门最近的一号床旁边，抓住护杆就开始拖动。老旧的铁架床床脚在瓷砖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啸叫。

  其他人见状，也迅速过去搭了把手，成功帮着把这张上下铺铁架双层床搬了过去，抵在了寝室门口。但是还是感觉不怎么放心，于是大家又搬了一张过来。

  寝室里六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床沿，心有余悸。

  “咚咚咚！”

  外面是猛烈的撞击声。

  余航惊愕：“刚刚那个——是什么？！”

  “这是丧尸？！我刚刚看到那个东西的头血糊糊的，怪吓人，好像头发也没几根。”

  狄邱当时离得最近，看得比较清楚。

  “不然还是什么？”方正宇摊了摊手，不过，嘴角却有点微微上扬，“校园丧尸危机吗？好像还挺刺激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发生了什么？”

  “看上去不像是恶搞，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估计还不是安全的时候，说不定怪物还在外面。”陆宸背靠在墙壁上，仰着头看着前上方，皱了皱眉头，然后转头盯着寝室的大门。

  众人沉默。

  “啊啊啊啊！”声音从阳台外传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整个校园可能已经是混乱一片。

  “那我们该怎么办？”周尘封脸上的肉微微颤动，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畅。

  “难不成这个城市爆发了什么丧尸病毒吗？”陆宸脸上紧张的肌肉有些放松。他目视着前方，嘴微微张开一条缝，舌尖从上排牙齿的咬合面上轻轻拂过，脑海里面浮现了末日里的种种惊险刺激的景象。

  “呃，你不害怕的吗？”蔡靖宇的声音有些颤抖。

  陆宸拍了拍他的手臂，想给他一些鼓励，却发现他的手臂好像失去了温度，是冰冷的。

  “嗞嗞嗞。”

  突然，外面传来不一样的声音。

  陆宸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在化学实验室听到过，这很像物体被强酸腐蚀的溶解声。

  大家都转过头，看向了寝室那脆弱的木门。

  那个嗞嗞嗞的声音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这时，６个人同时看到了在门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他们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脑一片空白，双脚不听使唤，挪不动一步。

  耳边全是嗞嗞声和校园里传来的惊恐的喊叫，吼声，撞击声。

  那个洞在全寝室六个人的眼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洞的直径很快扩大到了十厘米。

  “快快！”陆宸最先回过神来，“拿东西挡住！”

  众人看一下左边，又迅速转头看看右边，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些什么东西。

  寝室门实在太破了，不是铁门也就不说了，还是木门，更关键的是这个木门还不是实木，只是单纯的双层薄木板做成的空心木门。

  “咚！”洞已经足够大了，一只手臂撞了进来。

  那只手虽然和人类一样也有五个手指，但是皮肤全是绿色。手臂上有一个个疤痕，流淌着古怪的液体。

  指甲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坚硬。

  它的手指有力地抓动着，可惜只能抓到前方的空气。

  “啪”

  一个木棍狠狠地打在了那只手臂上，而手臂却只是稍微抖了一下。

  狄邱手持扫把，扫地的地方握在手里，木棍朝前。

  “有效果！”陆宸说道。

  狄邱拿着扫把又狠狠地打了几下。

  可惜，事与愿违，这样好像把它给激怒了。

  这种非实木的木门本来就不够坚硬，现在又被腐蚀破坏了许多。木门被怪物这么用力一撞，就破了一个超大的洞。

  “妈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投诉学校换铁门。”方正宇骂道。

  怪物从洞中冲了进来，第一次让众人看到了它的全貌。

  它的皮肤有点鼓胀，其表面还像是烤焦过，带着些许焦黑。皮肤上有一些形似水泡的东西，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液体。身上还有一些难看的疤迹、坑洞，可能是那些“水泡”破裂后留下的痕迹。

  “吼吼！！”那个怪物吼着，嘴中正好流出浓绿色的黏液，滴在地面上。地面随之嗞嗞嗞地冒着泡泡。它的身上全是腐烂的皮肉，从面部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身高只有150厘米左右。

  在后方的陆宸浑身一软，斜椅在墙上，嘴里念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吧，这明明就是，就是一个游戏来着！”他有些惊慌，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狄邱拼命地拿扫把打击着。

  “怕什么啊！”

  方正宇突然轻吼了一声，抄起墙上靠着的拖把就冲了上去。

  蔡靖宇颤抖着后退，脸上满是嫌弃与害怕。

  众人开始行动。

  方正宇正拿着拖把进行支援。

  蔡靖宇，周尘封和余航死死抵着床，把它卡在床和墙壁之间。下铺的金属护栏正好卡住它的脚，旁边爬往上铺的铁梯子压在它的身体上。

  但是，它的力气极大，即使处在这样一个不便于发力的姿势，也让推着床的三个人快要支撑不住。

  狄邱趁机向上跃起，扫把重重地往下挥去。

  “砰！”扫把脆弱的柄被这猛烈的敲击折断了，断面上出现了尖锐的棱角。

  那个怪物一阵发怒，力气又大了几分，把床给撞开，撞得那三人脚步踉跄，而自己也从床和墙壁的缝隙中跳了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

  “难道，我们就要……”余航脚有些发软，“这不可能的，不是真的。这怎么办……”

  「腐之零渊，畏碱性溶液，畏高温。」

  陆宸想到这些，扫了一眼墙角的几个热水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刚灌满了两瓶。他立刻拿起手边的塑料热水壶就砸上去。

  水壶因突如其来的碰撞而破碎，里面滚烫的水溅开来，全部浇在了那个怪物的身上。或者，现在应该叫它——腐之零渊。

  腐之零渊被这一下刺激得不轻，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它疼得直叫，发出异常嘶哑的声音。肉眼可以看到，被浇过开水的地方冒出了大量的白汽。

  接下来怎么办。

  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杀了！可这手却一直在抖？

  腐之零渊在众人发愣的时候，趁机调整了一下呼吸，稍稍从之前难以想象的痛苦中缓过气来。它双腿微屈，然后猛然发力，朝狄邱扑了过去。

  狄邱的嘴唇有些苍白，他吼了几声壮了一下胆，在握着武器戳过去的同时却也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天降的运气，没有什么正好刺中腐渊眼睛的巧合。扫把的尖端只是不出意外地刺中了它身上面积最大的部分——躯干。

  腐渊仍然不管不顾地朝前冲了过来。武器的尖端随着腐渊的运动在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渗出了些许绿色的血液。

  众人看到腐渊在各自的视线中快速放大，吓得拼命后退，想要躲开腐渊野兽似的攻击。腐之零渊扑了一个空，站到了阳台的旁边。

  有了！

  陆宸心中突然有了计策：既然这样，也许可以——

  “把它从阳台推下去！”

  陆宸快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又拿起一个热水壶砸在它的身上。

  滚烫的中性水让腐之零渊倍感痛苦，使不上劲来。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不需要多说什么，方正宇第一个冲了上去，用手中的拖把抵住腐渊的胸口，狄邱见状，也趁机用扫把做出一样的动作。陆宸拿起旁边的撑衣杆，把前面的U形部分抵在腐渊的脖子处。其他空手的人就推着别人的后背进行接力。

  腐渊的腰部撞在了阳台的护栏上，接着，上身又翻了过去，带动着整个身体往楼下摔去。

  结束了？

  狄邱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似乎今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紧张过，手中的扫把也差点抖落在地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在阳台的众人转身向后看去，发现外面正好又有一只怪物从这个洞中撞了进来。

  这个怪物穿着有些地方被撑得裂开的校服，它露出来的皮肤呈暗红色，身体上有一些古怪的斑块，背上长着几个骨刺，手肘这些关节处也各长了一根一根的骨刺，在校服上开了几个口子。因为背部极度弯曲，双腿也是半蹲着，高度大概只有1.45米。可以看得出来，如果它直立的话有1.8米高。

  又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陆宸头皮一阵发麻，他多么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一场梦。这才刚刚解决了一只棘手的怪物，现在竟然又进来一只。而且，它穿着校服，这从某种程度来说直接证明了它是本校的学生变异而来的。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也有被感染变异的风险？

  刚刚出现的怪物已经冲了过来，方正宇拿起手中的拖把就朝它头上挥了过去。

  “赤之零渊，弱点在腹部！”陆宸吼了出来。